鯤化為鵬‧鱟浮成島

2004.10.06

〈不是支持與否的問題，是法定資格的問題〉


誠如板上許多論者所言，任用資格才是本次爭議的根本所在。換言之，無論為黃校長背書的教育部、黃校長或者遴選委員會都必須能斬釘截鐵證實這點，方能杜悠悠之口。

其他纏繞著外緣問題，所謂立委或有心人士的炒作、煽動，或者所謂能力才是重點、所謂轉型是師大當前首務，所謂蓋章是陋習，所謂部長與校長認不認識云云，其實都只是託辭。這種夾纏逃避的說法，大家實在太過熟悉了。黃校長有無能力的討論，板上的同學或許有資格申言，至於教育部和黃校長是全然沒有立場主張的。因為，在這爭議之中，確立資格合法才是最基本，也是唯一的問題，這也是教育部與黃校長不容迴避的重大責任。

昨天一早，我批閱著學生的聯絡本子，兩個新轉入的孩子各夾了
卡片給我，設計可愛非常，十分窩心。今年就收到這兩張卡片，
教師節好像不如新年、耶誕來的熱門，看了一下同事的桌上，也
都是零零落落的一兩張。雖然忘了叮嚀，班上孩子還是記得一張
一張送給每個任教班上的老師。

在學弟妹班板上讀到林安梧老師的這一段話

「這幾年來
　從師大學生中看到的仍是教育的熱情與愛
　這是台灣生存下去的本錢
　是人類文明生長的可能」

旁人讀來可能覺得說大了，在一個師大人，一個現職教師的讀來，卻是

近五年來，基隆市相繼成立了中山、安樂及暖暖三間完全中學。配合高中職社區化的教改政策，鼓勵在地學子留在本市就學，並編列預算以為優秀及清寒獎助學金。對於市立高中學子的學業鼓勵及生活持援，頗有幫助。然而自九十三年度開始，停止這項預算編列。對許多亟需援助的家庭及青年學子而言，無疑失去了一份有利的奧援。而就讀市立高中的誘因，也因此減退。

誠然，各公私立機構已提供不少獎學金，而政府並提供助學貸款。然而，許多家庭因經濟景氣低落，家業突遭變故，未必能符合申請助學貸款的要件。即便符合，貸餘款項也未必有力繳清，何況額外的書籍、交通、食宿費用皆是不可免的沉重負荷。數千之資，雖然無幾，對許多沉陷困頓的家庭，卻幾乎是救命活人的援助。

一般而言，就讀本市市立高中的孩子，學測成績普遍不高。難以與其他學生爭取十分有限的獎學金。然而他們往往正是社會、經濟條件最為弱勢的一群。正因為弱勢，所以在競爭中已經遭蒙不公平的態勢，而落後的學業基礎，更使他們難以尋求更良好的求學奧援，以致弱勢者更形弱勢，環環相扣，惡性循環。在重重的經濟壓力之下，常使他們不得不走向輟學之途。他們並非天資拙劣，低人一等而是弱勢的經濟背景，使他們缺乏刺激，缺乏良好的環境誘導，缺乏恰當的展現空間，甚至缺乏扎實的基礎學業能力。而在過度強調自由與多元的競爭制度中，他們當然沒有突出的可能。

而經濟困頓的家長，除勉力尋求溫飽外，根本無力他顧，只能痛苦地看著孩子的學業中斷。而在現今社會中，這已不是傳統所謂自立自強、窮人也能出頭天的夢想所能拯濟。貧窮在現代社會中，早已不是單純的物資缺乏，而是整體競爭能力被徹底削弱，遠遠拋擲在後，使得強者愈強而弱者愈弱。而其中的關鍵，便在於有無經濟奧援。市立高中優秀及清寒獎助學金的門檻規定及金額，對於這些學子的幫助，直接而有效，而且也較容易企及。有了經濟援助，這群孩子，也較能安心向學，而不必為了區區數千的數字，陷入絕境。

近帶學生參加2005年網界博覽會，探索基隆古典詩社與基隆古砲台兩個專題。有時一群人五六個，有時就我一個。整個北基隆的各座山頭，乃至暖暖、瑞芳一帶，幾乎都逡巡一過。比對著我能讀的文獻，還有文史工作者、登山者的踏查紀錄，找尋古典詩人的蹤影、基隆新舊八景，當然還有我能踏上的每個砲台。

基隆市志以及文化中心出的各種檔案、手冊，雖然積累前人之功，卻常文獻不足徵。很多只是沿襲傳鈔，或者耆舊傳說，真正實地勘查考證往往闕如。公家機關有其慣襲的體制和規矩，只是整個城市的歷史面貌就不免積沉雜亂，在包裝過後的外表，還有許多物事永遠等待挖掘，或者堙滅無跡。

古戰場與港口的歷史，使得基隆生成一種過渡的城市性格，而廟口就極具這樣的象徵。遍佈在無數山丘上的聚落，形成草莽蔓延的生活樣態，各式建築拓殖生發到許多想像不到之處，一如雜草，而興衰之激烈也近於如此。整個城市的發展還帶著很原始的動力。然而這種原始生長，卻框限在極為狹小的空間之中。

能塞滿的地方早已塞滿，新舊亟需遷變，然而屬於理性的城市秩序卻未形成。因此新舊交替，變成只是生命力量的流蕩，強者突出，弱者退位。而交替之間，只是生命力量的成無止盡的消減循環，而未來的前景，卻又沒有端緒。因此走在基隆的街巷，總會覺得都市更新緩慢，卻又沒有太多太長的歷史痕跡。

這幾日忙著開學雜務，有時累了，就特意在學校留下一會。等人都散了，校園的溫度清冷下來。有一二處室燈還亮著，一對高中生靠著欄杆，斜倚著柱子，偶爾手輕輕勾連著，捨不得離開。我佯裝不見，鎖了門，往青春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六七時許，出了校門，買幾個熱餅，竄入基隆的車流中，脫逸盤旋而上了主普壇前，望著基隆港盛夏晴夜的燈火。山上有些涼意，中元過後，也要入秋了。主普壇還未搭架完成，只有滿山的燈籠逶迤縈繞，裝飾小燈五色明滅。平常，我向來不喜俗艷，然而節日之中，卻覺得溫暖，可愛。

快九點時，回到住處，沿著小階走下十來步，雙足麻痛。這個暑假，足疾似乎更劇。我低身摩揉膝蓋，按幾下小腿。有一股極熟悉的甜香，左右環視，再下幾階。端詳坡邊的樹枝，是七里香的葉子。長得頗大，卻未開花。抬頭撥開垂下的樹枝，卻還有一株，滿樹繁花，花細玲瓏，幾成素蝶千百，雪團壓枝。

我啞然失笑，原來小時後對門成排的七里香，竟是這時月開花。

〈好個讓他做做看.......〉

師大在台大之側，我們很容易跟台大比，一比就常深覺不如人，久了總是由處處比較到不敢比較，乃至不忍比較，最後就無須比較了。因此，在小細節我們喜歡跟台大比，在真正的大處，乃至面對權力時，大家反而不比較了。

黃光彩博士已經接篆師大校長，因此很多人覺得教育部決定再如何不是，都無須討論了，而黃光彩校長出身業界，或許也能讓師大體質改變，所以何不讓他做做看呢？

試問，教育部敢不敢圈選第二乃至第三人選擔任台大校長，敢不敢對台大說出「冒險」二字，師大人這個時候怎麼不比較呢？

2004.07.31

回應2004.07.31自由時報 刊載彰師大物理系張惠博教授〈大學校長之遴選〉

大學校長遴選的的弊端當然存在，久而且深。但是這並不足使我們讚頌杜正勝部長作所謂的英明決定。太多所謂支持改革的知識份子玩弄這種剪接的遊戲了，先指責原來的狀況有多麼惡劣，然後導論出獨斷的決定如何英明，如何必要。跟白色恐怖時期，一些御用文人不斷強調共產黨的滲透多可怕，因而必須壓制言論自由的宣傳手法如出一轍。

更荒謬的是，批判了遴選制度的惡劣後，並沒有論證杜部長的決定何以是英明的，即加以讚頌。黃光彩先生會不會做得比李大偉教授好，我並不知道。因為從他競選校長時提出的政見，他對師大體質的了解與具體危機，比起李大偉教授與楊深坑教授都陌生得多。陌生，當然可以作大刀闊斧的改革。然而這種改革卻即可能充滿權力的獨斷，各有利弊。

剛掛上天慈的電話，傍晚要參加她們的聚餐。這群孩子們，畢業後
常會回來找我，感覺很窩心。可是卻不免有一點焦急，開始學飛的
妳們，在猶疑的脣齒之間，有沒有不敢說出的擔憂。徘徊在你們身
邊的夥伴，總是高中時的這個或者那個，而為妳們打開的新世界，
妳們是否開始學著踏出幾步。

故友、舊事、老地方，都是值得珍藏久久的。然而年輕的生命，剛
開始學飛的時候，應該有更大的迴旋空間。基隆太小，太逼仄，那

今天又在東北角流連一個下午，近兩點時出發，沿著八斗子、進入瑞芳鎮境內，經過十三層前、南雅、鼻頭、龍洞、龍洞南口都是慢慢晃悠過去，並沒有停留。海色很好，沿著濱海公路穿過那些鑿開的山巖。金沙灣而後澳底，在澳底國小前的7-11停了一下，一邊牛飲著純喫茶，一邊看著店前貢寮國際海洋音樂季的活動看版，對熱門音樂向來陌生的我，今年竟蠢蠢欲動，不知有誰願意陪我去瘋的。看版上有幅簡略的地圖，標出7-11，及東北角的各景點的相對位置。

抬頭一看，澳底國小的樓牆上有巨幅嵌字聯，記憶所及，東北角一些國中小似乎都有。聯文很陳套，卻還親切，想是鄉中的老輩作的。陳套格式總是能存著舊家風，佳與不佳，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喝完飲料，順著鹽寮到了龍門公園露營地，想順道去看看帶一年級學生童軍露營的安中同事，到了營地很冷清，撥了電話給乙珊才知道露營週一才開始，聽著她笑罵著三八後，掛了電話繼續往福隆前進，福隆車站外，滿滿的福隆便當老店、正店，在烘熱的空氣中浮泛著膩味，還是月台上的叫賣聲動人多了。

再走一段，原本要順著岔路往靈鷲山無生道場看看，山路綿延，怕耽擱了行程，半道又回途，佛曰回頭是岸，此時對我不免像個玩笑了。到了三貂角，旋而上燈塔前，停了一會。手機上的數字已是四時許，躊躇一下，努力往宜蘭境內前進，想看一看龜山島。貢寮沿路，由香蘭直到宜蘭石城，內邊都植著粉紅夾竹桃，很想動手攀折，插飾在電動驢子上，可惜有毒。

這一帶的山岩，齊整堆列，稜突怒拔，海浪拍打的聲音應該很厚實，不過今天海風很平靜，連出了龍洞隧道沿路而來，也沒上回那種撲面的水氣涼意。但巨片藍色的水塊潑灑開來，就已經很快意了。岩岸的海色總有幾個層次，淺碧、深青稍遠一點就沉藍。而內沿則生生框住燙亮油熱的深綠色，陽光成天成天地浸著，或許隔上墨鏡都要覺得刺眼。何況，我實在不慣那層黑。

剛剛和大千在即時通聊過，我想了想，我就不強制要求字數了，想寫多少就寫多少吧。只要，你覺得這樣一份報告是登得上檯面的，我也會秉持專業要求打出分數。說到底，國文報告也只是希望大家多讀一本書，多涉獵一點東西，如此而已。斤斤計較多少字，其實沒有多大意義。

我常常巡堂，我很嘮叨，喜歡坐在大家的中間閑扯，東拉西問。只是一種關心，而不是監視，我其實很信任大家。而同樣的，交上來的作業，我也從不數字數。一份報告夠不夠份量，我讀得出來，你們如果認真寫完，自己也能惦得出斤兩，那是不必一個字一個字數的。

每一份作業都是學習歷程的紀錄和資產，到現在我都還深深惋惜大學時粗心遺失的報告。所言所書雖然稚嫩，偶能真實有所得，卻是比什麼都得意的事。我所用心一向在中國哲學和古典詩，但是我記憶最深的卻是一份演說與辯論的期末報告。我用心討論了辯論中欺敵、誘敵的技巧運用與誠懇溝通原則間矛盾與協調的問題，老師也能看出我在這一論題的功力和用心，那是極為愉快的記憶。生命中需要這種有意思的事情，即使，你們不在這次的國文報告感受過，那麼希望以後再不同的時空，不同的學習領域，或者不同的老師，可以感受。

加油！我摯愛的403。

週一，我要將可愛的 403班託給你一天，回到溫熱的南方去。
分班的日子越來越近，每一個能和他們抬槓的日子，我都不捨
。然而，我不得不回去料理惱人的家事，做好一個難為的兒子
。對我而言，有時，作為一個老師，似乎比作為父親的兒子，
容易得多，也快樂得多。尤其，每天面對這個可愛的班級。

過去兩百七十幾個日子如此，剩下的二十幾天也將是的。

一下課，一群要好的孩子吆喝著去慶功。多數住台北的學生趕
著回家，聚起來的幾乎都是基隆和萬里這一帶的同學。

慶功宴上，九個孩子嘰哩呱啦談著剛剛的話劇，我和她們談劇
情的節奏安排，檢場人員的作用，音樂的鋪衍與串場，還有演
員的戲感等等。偶有交鋒，更多的是分享。突然，大家交雜向
我訴說著八卦，某學姊如何如何，某老師怎樣怎樣。我哈哈大
笑，聽他們傾洩。聽他們說過頭了，再拉扯回軌。

大一的必修英文低空及格後，除了必需的哲學術語，我就離
這個世界通行語十分遙遠。一直沒痛下決心好好重學，既怕
且懶。沒想到為了孩子們的英文話劇比賽，我竟一字一字翻
譯劇本。劇本本就簡單，然而卻慢慢使我能重新看懂一些句
子，識得幾個單字。六場戲多數都能看懂，而不必鴨子聽雷。

昨天為班上的戲製作了簡單的節目單，薄薄一冊，原只是要
給全班師生留作紀念，將來孩子們申請大學也能放進檔案夾

史英先生在五月二十七日「公布組距，所為何來？」一文中提到台北
市公布基測組距，將會使多元入學打破明星學校單線排名的成果毀於
一旦。其實，當基本能力測驗作為升學錄取標準之一時，就已遠離他
當初設計的目的了。因為基測本來只應作為基本能力檢定合格與否標
準而已，可是當量尺分數的高低仍然作為升學排名高低的主要標準
時，就意味著這樣的制度其實仍是舊有聯考的變形，只是考制改變而
已。公不公佈組距，其實不太扭轉得了社會的價值觀，否則教育部連
PR值都不必公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