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學生聊到中國大陸籍的學生競選淡江大學學生會長一事。政治與價值的議題,專家與廟口阿伯等級的評論,網路都可隨意見到,我不談這幾個層次。
我對學生說,給你同樣的機會,你敢不敢要。不要每次先為自己設個一百分的標準,然後謹小慎微,錯一格扣一分。不要因為怕犯錯,就甚麼都不敢動。
想要的東西,就去闖一闖,不怕出糗,不怕鬧笑話,輸掉,錯了,再調整好就是了,每闖一次就是得分。
下午,和學生聊到中國大陸籍的學生競選淡江大學學生會長一事。政治與價值的議題,專家與廟口阿伯等級的評論,網路都可隨意見到,我不談這幾個層次。
我對學生說,給你同樣的機會,你敢不敢要。不要每次先為自己設個一百分的標準,然後謹小慎微,錯一格扣一分。不要因為怕犯錯,就甚麼都不敢動。
想要的東西,就去闖一闖,不怕出糗,不怕鬧笑話,輸掉,錯了,再調整好就是了,每闖一次就是得分。
今天可愛的徒弟,準時到辦公室來報到,準備練習語文競賽。還不辭辛勞趕到山下,幫我買了午餐上來。
身邊的椅子都被搬光,我想她應該不好意思坐到主任的位子上去,我把自己的椅子挪給她,自己則坐到主任的辦公桌,慢慢把椅子滑過來。師徒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我笑說:其實昨天才是你的練習時間,你遲了一日來啊!
徒兒發楞,直想了半日才弄清楚練習的時日。很帥氣地說:啊!沒關係,反正來陪你吃飯。
這幾年陸續協助學校辦理教師甄試,看到教務處同仁常為各科代理教師缺額,忙得焦頭爛額,十分辛苦。雖然受少子女化的影響,正式教師缺額有限,然而總括正式與代理的工作,仍有相當空間。
安中的校友們,如果不排斥教學工作,大學或研究所期間不妨加修教育學程。一技一證在身,總會有施展的機會,不妨試試。未必要長期投入教學生涯,短期說來,也是一項可以暫時安穩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教學工作其實是很有意思的。用心的人,在教學歷程中,與那麼多學生相對,同時對應那麼多等待塑造的生命,可以更加明瞭自己的特質。
尤其讀中文系的同學,中文這條路可以走得很寬,也可以走得很窄。走寬了,幾乎無所不能用,走窄了則未免徬徨歧途。學院中所學大抵都只是一個起點,要讓自己的能力,能夠在各種職場中發揮加值的效果,不侷限發揮的空間,也不限制自己投身的職場。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昨天下午在電腦教室,帶著學生練習閩南語演講,今年的徒兒有三分古靈精怪,活潑好動極了。聽著她練習,一面記下她念不準的音,一面正尋思如何凸顯她的特色,或許講稿要更可愛一些才是。
突然,一個剛畢業的校友從走廊經過,往門口探了探。索性走進來聊了幾句。
我看他手上的安全帽,調侃了幾句。不知可以理直氣壯騎機車的心境,和我當年是否一樣。沒別的,就是一個「爽」字。我笑說:都約女生去看電影,是不會「招」一下喔!我也想看「閨密」啊!
大男生有點靦腆,說了幾句感想。我聽他評論影片的尺度和對話,心想觀點怎麼這麼「乖」,我們安中這些大男生真是可愛的緊。
指考剛放榜,他考得還不錯,總算可以鬆泛一下。
我說:怎麼特地回來?
他說:要回來找 簡珮韻老師。
珮韻長期輔導高中的孩子,溫暖極了,很受學生喜歡。我心想說學生是否遇到困擾,側著頭,問說:怎麼啦!
週末早上,坐在圖書館中編講義,一個徒兒推開門走了進來,說要來統計研究問卷。我點點頭說:「嗯!」
不一會,突然覺得不對勁,「咦!你沒跟我約說要來圖書館啊!」徒兒傻笑。我繼續追問:「那你怎麼知道圖書館會開?」
他持續傻笑:「哎呀!我就是覺得你會來開咩!」這下換我無言了。
怎麼老是發生類似的對話!
大學同學在高中任教,第一節課看到女同學戴上了髮捲上課。我笑說這應該是學校有了家的歸屬感。
我想到以前帶某屆(嗯!不要太直接)603班時,班上那群可愛的男生與女生,被我教到對環境的忍受程度出奇得高。高三某日,我看著每個人桌下堆放課本的紙箱都擠到走道來,有人桌上的杯子裝滿了小玩具,靠教室側邊的書架東斜西倒,散亂連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於是起身指揮眾人,要他們整理一下。
我們班那些甜美、聰慧、靈秀、有氣質的女孩兒卻安之若素,處之泰然,淡定地跟我擺擺手說:哎呀!老師幹嘛這樣,這樣比較有家的感覺咩!你不覺得很溫暖嗎?
當場讓我覺得好罪惡!我把他們教壞了!XD
指考成績揭曉,懸宕許久的心終於可以安穩,無論是否一如預期,都祝福你們能往自己追求的方向更進一步。在此,給大家一點粗淺的建議:
一、無論成績好壞,也無論是否另有打算,都請用心收集資訊,仔細安排自己的志願。切莫因為一時的情緒起伏,輕率選填。即使成績並不突出,多用幾分心思,常會有更好的結果。
二、自己的興趣與父母、長輩的建議衝突時,不妨仔細傾聽他們的想法,再作思索。我在與你們同樣的年紀時,也很容易覺得父母不懂我們的想法,甚至覺得他們根本與時代脫節。自己心中執守著某個信念,不肯輕易退讓。
不過或許可以換個角度想,要在現代的職場生存,單一的專長未必足夠,比如說從事設計工作者,也應該具備商業、管理的觀念,你的作品會擁有更多的機會受到欣賞。又比如,隨時代變遷,許多法律實務問題,都是過往未曾出現的,想投入法律領域者,對於其他的知識領域也要掌握,才能符合現實的需要。那麼,長輩們的意見,有時正可以刺激你思考其他可能參酌相關的意見,甚至進一步諮詢深入了解實務層面的專業人士,尋求共識。
三、如果你的志向很清楚,早就抱定追求的目標。那麼請以更成熟的態度,去說服自己的父母。很多父母的堅持,其實不是因為單純的霸道,或者強烈的宰制欲望,他們只是過度擔心自己的孩子。請嘗試溫和踏實,不厭其煩,用心說明自己的想法,讓他們安心。
相信嗎?我教過一次數學課!
我帶第四屆時,班上的數學老師頻仍更換,有一學期是國中部的同仁前來代課。社會組的學生,大多畏懼數學,加上社區高中的學生,國中的基礎本來就較不穩,數學老師教起課來常常就臉色不好,嘴裡念念有詞。遇到學生問起基礎的問題,則更是生氣。
有時考試後,解說一整節,學生也不得要領。師生如此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只是讓代課的同仁多了幾個綽號而已。
高中生學習起數學,可能處處險阻不通,為人取起綽號,卻是辛辣詭怪,讓人哭笑不得。
剛開始教書時,心裡十分幼稚,每次聽學生說:「你是我最尊敬的老師。」心裡總是暗自竊喜,飄飄然起來。
但是到了這年紀,聽到同樣的話,卻感覺十分驚悚。很怕學生的尊敬,將來難免要破滅的。
因為我知道自己活脫脫是個俗物,而且不但無法不惑,根本經常大惑特惑。至於其他的境界,都離得很遠。
前宜蘭縣長陳定南生前常說:「如果受人尊敬和受人喜愛不能得兼,寧可選擇受人尊敬!」
廖玉蕙:「教書原本就不是容易的事,在長期的教學生涯中,如何克服偶或竄出的倦怠感,是所有老師必須持續苦修的課題,再好的老師,開學前也常萌生對上課的焦慮。而雖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就靠個人,但社會混亂失序,各項精神官能症候竄生,學生憂鬱症者有之,人格違常的也不少見,但春風化雨,不正是老師的職責,就算沒辦法處理到盡如人意,老師也得盡力。」
我常會對學生說:「老師是凡人。」「父母是凡人。」也時時提醒自己「自己和學生都是凡人」了解彼此才智心力有時而窮,了解但凡身為人,處境中自有許多無可奈何,那麼就比較容易相互體諒,盡其可能善良對待。
人處塵世,不要彼此苛求美好,而是珍惜彼此美好。
延伸閱讀: 廖玉蕙:連舒伯特都無聲以對的時刻 http://udn.com/NEWS/OPINION/OPI4/8704887.shtml
客運停妥在小艇碼頭邊,一雙眼神還未完全醒來,我溺在剛剛的瞌睡中,捨不得起身。畢業已久的校友從身後和我招呼,我抬頭望著極熟識的臉龐,竟半天反應不來。她索性坐到身旁,聊上了幾句,我才認出是宣吟,腦袋真是昏沉。
下車,我緩緩爬上陸橋,望著港邊燦燦的車流,醒了醒神。心想,總算完成半年的工作,可以好好休息了。比賽一結束,學生說要到公館去踏踏,十七、八歲,真是精力旺盛到令我妒忌的年紀。而我則想要好好躺一下。
賽場上,一如昨晚練習時,六個人的口齒幾乎同樣流暢,應答時也如我們曾經一同推敲過的種種。一群人琢磨了這麼多天的夜晚和假日,嘗試調整自己原有的脾性,思索專題的細部環節,甚至把口頭報告練到每個人都能上場的地步。我覺得很滿意,其餘的,就是往後日子的念想而已!
謝謝你們半年來的投入,謝謝!
晚上在電腦教室,看學生修改專題報告的PPT,山下鞭炮連天,間雜著北管聲響。學生隨口問說:「怎麼這麼熱鬧?」我說因為明天是媽祖誕辰。
學生似乎沒聽清楚。睜大眼看著我,我逗趣地說:「OH!Ms. Lin Moniang's birthday.」結果,她眼睛睜得更大了,似乎定格一般。我大笑:「喔!Lin Moniang,林默娘。」
學生緩緩念著:「林~~默~~娘......。」我笑得愈發不可收拾說:「對!就是Mazu。」另外一個學生,看著我,露出十分無言的表情。唇語對我說:「老師,你很幼稚耶!」
媽祖!對不起!我不該拿您開玩笑,您其實是魔法少女林默娘。祝您生日快樂!
全家盟、校長協會、人本基金會要在4月10日上街頭,訴求很多,其中一項叫「明定教師工時」,我個人是這麼覺得,明定之後,我一定乖乖準時時上下班,一刻都不遲疑,回家陪媽媽,不要再讓媽媽說:「整天只顧學生,讓媽媽找不到當老師的兒子」。
其實,我已經很久不知道甚麼叫作午休,不是開會、就是在指導專題研究、語文競賽。明定工時也好,我的身體是該好好休息。
我當了十四年的老師,手機24小時都開機,我跟學生說,有事隨時打,我一定會處理。如果修法照全家盟、校長協會、人本基金會的意見來,我也考慮讓我的手機明訂工時。
為了讓孩子們可以善用圖書館,安中圖書館修了借書辦法,服務的時間是從早上八點到傍晚六點。事實上是七點前就開門服務,傍晚六七點還可以借書,晚自習燈火通明。週六、週日想用圖書館,只要打個招呼,老師能到一定前去開門。我想,或許時代不要我們太累,也是應該明訂工時了。
晚間近九點時,要練習專題口頭報告的學生收拾一下,準備關閉電腦教室。大致就緒後,我走下樓,國三晚自習的學生正從會議室裡三三兩兩走出。
走到川堂門口,遇到一個相熟的孩子,矮了好幾個頭的國三小女生,走在我的身邊,還對我叮囑著:「足暗耶矣喔!你愛細膩喔!愛款款行。」略微刻意的咬字,顯得相當清澈。
我笑了出來。默默地在心裡應著:好!我會款款行!
沒發出聲音,是怕自己一開口,又開始幼稚起來了。
幾個讀大一的校友在版面上聊著今日的遊行,有人逗趣地說:「刪你好友啦!」另一個可愛的孩子即刻回道:「沒關係,我會再加回來!」緊接著有人加碼:「我也要刪你好友啦!」可愛的孩子又回:「沒關係,我也會再加回來!」
呼!天氣似乎並沒有變涼,還是暖暖熱熱的啊!
昨日騎車送媽媽去當醫院志工時,媽媽隨口問了繁星計畫的事,習慣舊日統一考試的老人家,疑惑問道:「如此,不是鼓勵考得上前幾志願的學生去讀社區高中嗎?」我笑著說,選擇社區高中或前三志願,同樣都是選擇。當年,我選擇了直升港明高中,而捨棄了台南一中,不同樣也是衡量得失後的選擇嗎?
媽媽又問:「全憑考試,不是最公平了嗎?」我說,讀書這檔事,並不是只靠個人努力就能得到。家世背景、資訊刺激、經濟支持、環境薰陶影響太大了。我語氣一轉說,沒有媽媽妳當年忍受不美滿的婚姻,犧牲個人的青春與幸福,咬了牙,儉腸餒肚,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就是要栽培孩子讀書。你兩個當老師的兒子再聰明,也讀不起私立學校,考不上師範大學。
媽媽立刻回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麼都是說一些歪理?」我回嘴:「你以前讀過太平天國的洪秀全吧!」媽媽說:「還記得啊!」當年失栽培,沒能讀高中的她,記憶力還很好。
我繼續說下去:「你沒讓他考上科舉,他就能把整個中國十餘省搞翻。你不讓他當官,他就要當天王,革清朝的命。能弄出這樣場面的人,你能說他沒能力嗎?繁星計畫或許有需要檢視的地方,但是升學和社會體制不去解決階級和城鄉的落差,總有一天一定會出大事的!」
今天演辯社召開社員大會,討論到收取社費的額度,由於沒有修正案,也沒有爭議,所以主持的夥伴笑著說:「那就鼓掌通過嗎?」
我當場出聲說:「舉手表決啦!我們又不是國民黨,幹嘛鼓掌通過!」說完後,自己都大笑。連忙說:「啊!我說話太直接了,那幾個字消音!」
社員哄堂大笑:「啊!沒關係啦!老師,在演辯社甚麼議題都沒有禁忌的!」是的,甚麼都可以說,這就是我一直很喜歡演辯社的原因。
雖然,身邊尚沒有可以被我叫醒,一起看月暈的另一半。(雖然,我強烈懷疑這樣做,有可能被毒打!)
不過,想起幾個可愛的朋友。有人曾約我到校園裡去看星星;有的寫了幾百字的回憶,告訴我看見螢火蟲的驚喜;還有人叨叨絮絮,跟我說起哪篇小說有多好看;有的只有一小時空檔,也要約我去喝杯咖啡。
想到他們,坐在書桌前,也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