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舍弟帶著妻兒,從三峽開車到基隆來,在舍下坐了一會。
媽媽看到孫子、孫女,極為雀躍,一會要抱,一會要餵,又親又
摟,急著要找點東西來招待。甚至走到我的書房來,一把抓過書
架上的 Q版孔子像,直問我說:「這個摔得破嗎?可不可以給小
孩子玩?」我皺著眉頭說恐會摔破,媽媽才作罷,而客廳裡,兩
個小孩早拿著那幾個我收藏的御守,玩得不亦樂乎。
怕弟弟一家子餓著,媽媽趕忙說要用餐,下了樓就到鄰近的餐廳
去,我隨意點了合菜,一旁媽媽還催促著:「點一道生魚片,點
近午,舍弟帶著妻兒,從三峽開車到基隆來,在舍下坐了一會。
媽媽看到孫子、孫女,極為雀躍,一會要抱,一會要餵,又親又
摟,急著要找點東西來招待。甚至走到我的書房來,一把抓過書
架上的 Q版孔子像,直問我說:「這個摔得破嗎?可不可以給小
孩子玩?」我皺著眉頭說恐會摔破,媽媽才作罷,而客廳裡,兩
個小孩早拿著那幾個我收藏的御守,玩得不亦樂乎。
怕弟弟一家子餓著,媽媽趕忙說要用餐,下了樓就到鄰近的餐廳
去,我隨意點了合菜,一旁媽媽還催促著:「點一道生魚片,點
【之一】
「今仔日天氣有較燒熱矣!汝彼咧?」我在手機裡嘟噥。
整個辦公室正在忙著為年尾的工作作結,不斷兜攏那些名
詞與金額。而我,正和住在南部的母親說天氣。
「有矣!誠燒熱!」「喔,安尼,無代誌啊!」話筒那端
許多關於自己的故事,其實都是由別人告訴我們,尤其是
童騃的那段。
母親說我的臉一邊大,一邊小,因為我總是側著臉睡,不
哭不啼,吃完就睡,也極少翻身。可是當我在鏡中對著肥
臉來回摩挲時,早已分不出孰大孰小。
這兩天,我第一次覺得當國文老師遠不如算命師。
在我瘋狂的想像中,有一種國文老師,應該像舊時代家鄉裡鄉人稱呼
的「某某先」一樣,能作詩、識掌故、精書法、通岐黃、知天文、曉
地理、諳斗數,穩重端凝,精擅舊學。這樣雜學的人,在現代當然不
易見得,也不合時宜。
小年夜,我在客廳和母親同看著詼諧的政論節目,她嘴巴淡淡
說了幾句,提到還沒到家的弟弟與弟媳。我陡覺傳統的婆媳問
題,仍不可免地在舍下淡淡泡釀著。母親隨意說些細事,我彷
彿經驗老到,說點「都是如此」,「免不了的」,「沒什麼」
的大實話。辦公室裡不同世代女同事的叨念,活脫脫是現成的
範本。別人家裡有的,我們家也不留痕跡,輕輕搬演。
結尾,我說了句「要念,就念妳家兒子吧!」她老人家則不輕
穿越扭曲旋轉的人龍,我捧著鈔票、零錢,和剛買到的返鄉車票,
準備在清明假期回家。擠在人潮中買票,是一種很陌生的經驗。因
為,我已很久不在長假前趕著回家。
大家都以為我懶得回家,也不愛回家。
大學四年的假期,我幾乎用數饅頭的方式,捱過家中的日子。總是
比預定的日子,又提早兩、三天把行李和車票備好,像逃難一樣,
晨間醒來,順手拿起床邊的手機,看了時間。六點54分有一通未接
來電,是媽打來的。手機上的時間,比正常的時刻早了二十分鐘。
看到這麼早的來電,隱隱不安。鄉下不知有什事,要趕在一早便打
來。
回撥,響了好幾聲。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