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拍貼簿，不過已經許久不曾更新。我幼稚和喜歡
裝可愛的天性在其中表露無遺。
拍貼早已退了流行，那些曾和我在小小的空間裡比手畫腳
的人，如果還藏有一本拍貼簿，大概也都定格在某個遺忘
的時間裡。
一群大三的學生趁著寒假回來看我，午餐後，聊到店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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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夜裡十點，拜天公的鞭炮聲便不斷響起，或遠或近，直到
一、兩點鐘才歇。母親在南部，也一定也備辦香案，簡單祭祀
了一番。這兩年搬到新居後，家裡的祭祀儀節便很清簡。母親
覺得誠心、正念才是根本。而我總會記得要備上幾杯水酒、幾
杯茶葉、幾杯糖等等細瑣的事。
她總覺得我這個年輕人，怎麼比老人家還愛往廟裡跑，簡直是
標準的「草地俗」，而我只是笑而不答。因為，我本就是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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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很快，快到讓人無法沉澱，也無法醞釀面對不同空間
的情緒。
在只有遊覽車與火車的年代，每一座城市與鄉鎮，都會浮
漾著不同的光線與冷熱，在車窗外逐步拉開，久久長長遞
變出起伏。在每次車門開啟時，便穿透進各異的空氣與腔
調。我正好讀到小說的某一頁，或者昏倦的小憩醒來，盤
算著還有多久可以到達台南，到達基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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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許多人開始誤以為兩個七個字的句子擺在一起，
便是春聯。於是金銀財寶、吉祥如意、家和萬事興之類的辭
彙開始以七字一排的姿態張掛在便利商店、電器量販店的門
口，金碧輝煌，紅光四射，硬是堆疊出年味來。
雖然幾乎沒有一年對仗過，然而店家在乎某種傳統儀式的心
意，還是令人「足感心」。7-ELEVEn還用Open小將裝點成門
神，相當可愛。雖然也有不少店面把門神貼反了，兩個Op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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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才回學甲，每次我都像補作功課一樣，把鎮上的街巷
反覆複習一遍。騎著機車，比郵差更仔細，讀新舊招牌，
讀剛貼的門聯。
任何一個人坐在車子後座，恐怕都要大叫：你發神經嗎？
幾條路騎過來騎過去的。我用這樣的方式，重新瀏覽久違
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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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甲的馬路似乎越來越寬闊，無須與雜遝的人車相互閃避，騎
著機車卻忘記怎麼轉彎才好。在外地的遊子，總比安聚落戶的
鄉親還多，逢年過節也是來去匆匆。
有的商店越來越老，新的攤子則如春筍雨後，趁時短暫冒出。
有太多想要一飽垂涎的舊味道，都因除夕先收了攤子。而在城
市也見得到的招牌和商標，則顯得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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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寮河邊，愛四路出口不遠，開了一爿小店，叫做「呷煮泡麵」，
每次騎車經過，都想要停下嚐嚐味道。經過時總是太晚，小店已準
備打烊，偶爾早一些，卻是肚腸未飢，還不到吃飯的時刻。
這排小吃店家前，機車總是錯雜參差，讓胖子穿梭尷尬。因此，我
只是看看招牌，探個頭，從不下車。
水煮泡麵，總帶有幾分將就，幾分隨意的趣味。身邊隨手有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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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影出來，沿著港邊的中正路緩緩騎著，入夜後車子便
少了很多。我輕輕唱歌，隔著東岸碼頭看著港區如星河般的
燈火。
人車漸稀，我盡可以放聲，然而我還是緩緩輕唱，因為我唱
的是〈春江花月夜〉，張若虛的壓卷之作。在我的印象中，
這首作品總是伴隨著非常美好的聲音，尤其是女聲，乾淨合
唱。雖然，美好而乾淨的聲音總是非常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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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節日年曆，在不同的節日裡
看見自己生命的刻痕與生活步調。有的節日隨著年
月更迭而遺忘，還有更多只在燦爛的年齡裡，如花
火竄起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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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孔廟，向來寂寂，除了每年的春秋二祭之外，大體與一
般公園無異，甚或還要清冷幾分。來自來，去自去，速則速，
遲則遲。少了喧囂，反而令人舒服。
不過去年台灣孔廟的廟庭可不寧靜。政壇上多少尖刻的齒舌，
粗魯的身段，竟也捨不得這個庭院，紛紛搬演起來。那齣大家
熟知的武戲，推擠拉扯，極為乏味，且不妨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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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的說我有長者緣，常有貴人，我頗有同感，也深自
感恩。只不知在命相學上，可有孩子緣一說？台語所謂
「囝仔緣」是也。
如果有，我當是「囝仔緣」很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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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畢恆達〈張開雙眼 看見不同生命的需要〉後感
「登！登！登！」每當火車站的自動閘門響起識別的聲音時，我都有
幾分心虛，即使從未遇到須掏出殘障手冊的場面，我總害怕被誤認為
逃票的嫌疑者。遇上腿腳不適，步履蹣跚時，反而心理輕鬆些，若是
神清氣爽，腳步穩健，心底總有莫名的負擔。有時，乾脆買了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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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去參加一場教師會的應酬，宴席上都是各校的代表，
彼此不識，多數老師也不慣強自裝熟的應對，同桌共食者
就是雍雍熙熙，點頭、微笑、相互推讓，除了「請用」、
「來、來」、「謝謝」之外，就是靜靜飲食，透著幾分沉
悶。大家沉熟穩重，我也不好意思幼稚地嬉笑怒罵，更遑
論競飲先釂了。
偶有人輪桌敬酒時，才會拉動幾分氣氛，讓場子熱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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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我討厭的人不多，令我耐不性子要呲牙裂嘴、霜刃冷箭的
更屬稀有。私地裡，我抱怨的多數是喜歡的人，在乎的人，關
心的人。
世俗瑣務已足以令人疲於奔命，還要撥幾分氣力來討厭人，實
在是不智。然而生活裡，總少不了那一、二演員，盡心要演好
反派的腳色，且三不五時便要登台作場，決不倦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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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常對我說：別以為你的好朋友都是女生，你就很懂女生。
我不置可否，因為那些以性別為名的區分，我看到處處充滿反
例，十分可疑。我總覺得我所不懂的是不同的生命歷程，與性
別無關。即便有了類似的歷程，誰又知道幽深分歧的甬道，會
通向心裡哪個奧地。
偶爾為人測字、解籤，所能憑藉的，無非只是心有戚戚焉的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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