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化為鵬‧鱟浮成島

大學的謝師宴間，陳文華老師曾聊到：「我們做學生的，總覺得
老師不會老，像柱子一樣撐著，等有一天，柱子撐不住了，才會
突然發現，啊！老師真的會老。」當時，我還只是將要執起教鞭
的莽撞青年，即便試教時，仍是一個會與國中生詞鋒爭銳，嬉笑
同行的大哥哥。我的大學老師輩多數年華尚茂，正是學界的中堅
，遠在南方的中、小學老師，也多屬四、五十歲的盛年，關於老
師輩的年齡，只當是酒席間的閒聊。

       明天，在典禮上有歌聲，有樂聲，有訓勉，有祝禱，或許還有
不變的埋怨、浮動、笑聲與淚水。老師常叮囑的，你們早已熟悉，
可以留待將來體會。在未歷世事之前，許多言語只能為來年預備。
何況，還有更多物事，我們這一世代不及經歷，也無從預測。我將
把這些留作未來的傳奇，等你們有一天娓娓道來。

Ｈ靜靜打著電腦，搜尋著一頁又一頁的英文資料，蟹行文對我宛若
天書，我站在背後隨口問著：「要出國留學啊！」Ｈ點點頭，頓了
頓，說：「嗯！」聊了幾句，直想著剛剛說到：「或許，就留在國
外了。」

不知為啥，心底突然有些複雜。好像看著熟悉的影子，轉個身，慢
慢遠去。成長，原本就指著分離的方向，開枝散葉，落地生根。與
她同樣的二十三歲時，當我站在講台上，並沒有想這麼多。

偶然看到一份港明高中五十問的問卷，隨手填寫之間，卻勾起一件塵封的
往事，關於校車的記憶。

那時代的港明校車很少，也沒有其他輸運方式，就是十輛校車各跑兩個班
次。我們常戲稱，老舊的校車總要等擦撞了，才有機會換新車。高中時代
放學時，學甲線的第二班車總是很擠，一度曾塞入近百人。當時，只覺得
好玩，抱怨也是半真半假。

佛教慈濟基金會  

慈濟專款援助：大陸四川震災及緬甸風災，有意願捐款者，請至

1.慈濟會所 指定捐款用途、

2.郵政劃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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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號-06692433（請註明:四川震災或緬甸風災）

3.網路線上捐款 

首日的香路主要在學甲鎮東南及東部村里，經過中社、新二
港仔、三塊厝、溪仔墘、東竹圍、東寮而入大灣，在大灣聚
落裡蜿蜒遶境。

早年首日香路曾遠至佳里鎮的營頂、佳里興等地，稱為「過
堡」，這是「刈香」的慣例，老一輩的人說「刈香要刈過堡
」，走出信仰圈，接受更廣遠的香火。然而近幾科僅到鄰近
大灣的佳里溪洲社區，俗稱「大灣溪州」的聚落裡，算是保

一連三天，我都起晚了，趕到後社時，蜈蚣陣早離了廟埕，
甚至已經邁開香路，遙遙而去。

三月九日一早，蜈蚣陣特地繞進學甲國小的校園，停駐在玄
關之前。緊跟在後的則是後社角西龍宮、聖和宮、集和宮及
下溪洲慈太宮的神轎、陣頭，宛如一場小型遶境。隊伍一驅
動，沿著國小圍牆遶行，依序在幾個大小校門逡巡出入。

我有一個女兒。

當那個小學五年級的女生跪在我面前奉茶時，我感覺十分荒謬，
卻又手足無措地配合演出。她，是我的乾女兒。而我甚至連她的
名字都記不清爽，只知道她姓「吳」，是一個過氣「蹉跎人」的
獨生女。

年過而立未婚，根本就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但是獨居的父親就是

在興南客運上顛簸近一個小時，車子轉入佳里車站，一群曬得
黝黑的男人彼此喚著：「學甲乎？準備欲落車囉！」司機擺手
制止了他們。

其中有年輕、有精壯的，更多人則與我的父親大約相仿。頭髮
夾雜灰白，身材不高，多數穿戴著某某宮廟贈送的汗衫、鴨舌

偶然受邀擔任某個民間社團的演講競賽評審，原以為一如
往常，行禮如儀。只要提起精神，評好分數，寫寫得失，
而講評的工作自有前輩擔綱，應不是太難的工作。

到了現場，見到遊覽車，家長與小朋友紛紛進場，原來已
是決賽，選手來自島上各區，心理略略感覺壓力。準時到
場後，卻無人引導，來去的工作人員似乎也是初來乍到，
惶然無措的樣子。問起賽程、座位、評審事宜也是茫茫無

一夕之間，全然失去了嗓子。

我在課堂上倔強掙扎，當聲響如上陡坡，終於逐漸打開，總在
不經意時，頓入無聲的境地。而我的嘴唇還在與喉嚨拉扯，直
到頹然敗下，像個繳械的兵。

我覺得有些沮喪！我是一個多麼嘈雜的人，就連獨處，也不免
要對自己喋喋不休。以獨唱溜入長長的夜裡，而自得其樂。

選後，有不少學生問我，回鄉投票投給了誰，我總是
哈哈大笑，回問一句：你覺得呢？

他們總是顧自說起來：老師，你住南部又特地趕回去
投票，一定是綠的！唉！我心中頓起了一聲嘆息，怎
麼大家的猜想如此單調，沒有太多曲折與體會。我似
笑非笑停了半晌，故作神秘地說：其實，我是黃色的
！滿堂學生幾乎一起響起「ㄑㄧㄝ/！」的噓聲。

今年家鄉學甲慈濟宮舉行每四年一科的「刈香」與年度上白礁祭典
遶境，因為三天的香期都在上班日，也或許現代社會變遷，兼以少
子化，今科的蜈蚣陣、羅姓角八仙棚神童一改舊年須擲筊決定的盛
況，至今仍無法足數，我想身為學甲人一定不會忘記三月十一這個
日子，也會記得曾經伏跪在蜈蚣陣前或擠在慈濟宮廟埕，等著蜈蚣
陣繞行的情景。請旅居各地學甲鄉親或保生大帝信眾，如家中如有
適齡孩童，踴躍參予這項學甲人的年度大慶典。

正對著螢幕，改學生的自傳、讀書計畫，眼邊粉紅影子一閃，是一個
穿著運動服的國中女生站在我的身邊，把學生證和一本書遞給我，輕
聲說：「老師，我要借書。」我抬頭一看，櫃檯正空著，讀者服務組
長走到書架引導幾名學生找書。我準備起身，接過書，看了眼前的學
生一眼，竟而傻住，好神似菀瓊的一張臉，連身形都彷彿略近。只帶
上了七分靦腆，不似我熟悉的笑容。

今天晏起，十一時許正在一家素食店裡用餐，嘴裡滑溜著麵條，覺得老闆
今日調味辣了些。耳邊突然響起顧客和老闆寒喧的聲音，他們正談起某間
學校的校風。老闆連說了兩句：「外籍的太多了，你們學校外籍的太多了
!」

我突然覺得嘴裡一口湯，辣到無法入口，不知如何讓碗底朝空。

老闆又說：「你們學校環境啊，師資啊，真的都很好！就是外籍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