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逐步整理自己的藏書,一一搬到新居上架,今日打開熊十力
的《新唯識論》,竟然抖落一張信紙,是以前社團創作組的學妹
寫給社上的話,細數自己生活與家庭裡的種種限制,以致無法更
投入社團工作,不斷解釋更不斷致歉。隔了十幾年後讀來,仍有
些許不忍,而當年讀時又是甚麼感受,早已不復記憶。
數了一下畢業屆次,這封信寫在我擔任社團顧問的時候,原本應
該是貼在社團辦公室的留言本上,為何又夾入了我的書中?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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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到西門町趕赴老朋友們的聚會,接力式地唱著新歌星與
老歌星的歌,努力飆著很費力的音,連唱了七個小時。
高音的線節節敗退,就算是費玉清與王傑,都是不可免的必然,
何況我輩。只能靠著膨大海和龍角散,不斷撐著再下一城。場上
一連串的張懸與梁靜茹、任賢齊、張學友、江蕙交替,還有斐雯
點來向林俊逸致意的費玉清老歌,最稱經典的大概是陳昇的「阿
姨打」,還有終於湊成兩部合唱的「秋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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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妳」我靠在窗台上,淡淡說出這句原本應該極其
陌生的台詞,像是無須任何心理準備一樣。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坐在窗台上的女子,長髮如
瀑垂下。她在齒間輕輕地拖長了尾音,不可置信。在一雙
大眼之間,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那是二十歲以前,我很迷
戀的形象,不管甲乙丙丁,牡羊雙子天蠍天秤,一律都是
皓腕長髮,纖細清瘦,明眸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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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年紀的目光,會記錄城市不同的身世,而在大學四年
裡記住的,往往是一座城市最動人的身影。
高三那一年,在昏茫緊迫的複習步調裡暫時脫身,由台南
趕赴台北,參加一場長達六天的保送考試,我搭計程車,
在師大路的車陣裡走走停停,細雨中,往暗灰的師大校舍
張望,極為普通的門窗、線條,整幢老舊的抿石子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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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適合行政工作,因為我喜歡極閒散,極任意的工作步調。我
常積壓許多的公文檔案,然後一次歸檔;我常在行事曆上登錄各
式各樣的的待辦事項,又隨臨時的步調自行其是。才到期中,我
的行事曆本子便失去功能,靜靜壓在文件堆裡,終至無功而退。
常常一個案子,我若不打開電腦,調出檔案,便會顛三倒四,張
皇以對。所有的數據,包含金額、日期、數量、人數,一入腦海
全都變成大約、左右、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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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雙魚週的第一天。十三年前的二月,我們簽了七個
名字,七種魚,蓋上五個社章,大剌剌將雙魚週的海報貼
在師大文學院的公佈欄上。久未謀面,我已經忘記一、兩
個名字,不知道你們是否能夠全部記得?
那時候,絕多數的師大人都住宿,每日在狹小的校園裡俯
仰徘徊,我們對於彼此細瑣的資料大多熟悉,可以連類排
比,呼朋引伴,一拉就是一大群。比如國文系裡就流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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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五十問,我寫了接近兩個月,心情悶或者想念某些物事時,就
寫個幾題。寫「安中五十問」時,心情十分輕鬆;寫「港明五十問
」時,卻總是有許多記憶不斷拉扯,久久縈繞。敬 母校,敬 所有
的朋友,敬 所有的老師。謝謝你們給我最美好的青春。
1.哪一屆哪一班?導師是誰?各科任教老師是誰?
【高中部】第十四屆 84級孝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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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謝師宴間,陳文華老師曾聊到:「我們做學生的,總覺得
老師不會老,像柱子一樣撐著,等有一天,柱子撐不住了,才會
突然發現,啊!老師真的會老。」當時,我還只是將要執起教鞭
的莽撞青年,即便試教時,仍是一個會與國中生詞鋒爭銳,嬉笑
同行的大哥哥。我的大學老師輩多數年華尚茂,正是學界的中堅
,遠在南方的中、小學老師,也多屬四、五十歲的盛年,關於老
師輩的年齡,只當是酒席間的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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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看到一份港明高中五十問的問卷,隨手填寫之間,卻勾起一件塵封的
往事,關於校車的記憶。
那時代的港明校車很少,也沒有其他輸運方式,就是十輛校車各跑兩個班
次。我們常戲稱,老舊的校車總要等擦撞了,才有機會換新車。高中時代
放學時,學甲線的第二班車總是很擠,一度曾塞入近百人。當時,只覺得
好玩,抱怨也是半真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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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信班,的確是港明的重要表徵,許多聲名與埋怨都由此而起。有些
老師看待學生的確也因此大小眼,我唸國三之時,有老師就公開說「社
會組的鰲頭,不如自然組的鰲頭,自然組的鰲頭不如信班的鰲頭。」話
說得有幾分真實,也十分現實。
隔年,我直升高中部,選擇了社會組。國中時一起用功的同班同學,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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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著溫熱的薰衣草茶,希望今晚好眠一些。我剛在台南度完中秋─國
慶連假歸來,還沒踏入住處,先轉入這家熟悉的咖啡館。久久,每在
南北間遷徙一次,入夜就要折騰幾個小時,才能昏昏睡著。溫度涼熱
不同,在異質的床墊與被枕中,炮製出各種色調的夢境,療我詭怪的
身軀,不定的思緒。
沒有仔細量過,薰衣草是否真能安眠,信不信,效與無效,總在眼耳
鼻舌之外,而深藏在脾胃之內。我只能靜靜斟酌,在限令不能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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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晚,當我正在中文維基編輯齋教詞條時,驀地腦中閃過一組號碼,無
來由的,竟是早已遺忘的大學學號。一時啞然,傻笑了很久。
我急急謄下這組過期的學號,以備將來翻找。最近翻找過許多書冊、卷
宗,想找幾個名字,兩三組號碼,卻常常徒勞。一落落推開,用點力氣
拉扯出列,甩掉不及躲去的蠹魚,銀晃晃,總要讓我驚愣半日。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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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強颱過境,中南部雨勢未歇,母親居住的老屋難免就要漏水,雖然
新剛抓漏,總令人擔心,通電話時,她剛從大姨家回來不久。雨勢大,
連腳踏車都不好騎,只好徒步走回,臨掛電話時,母親提到玉香老師病
了,情況並不太好。我靜靜聽完,胡亂問了幾句,有點不知如何接話,
才掛上電話。
玉香老師是我國小一二年級的導師,最疼我,卻也是打我最多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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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念大學時同一堂上就有不少寫手。凌性傑和林思涵是學長姐,離生活圈子遠,印象很模糊。常一起侃大山、吃滷味的岱穎、奇叡都寫得很勤。奇叡和我氣性迥異,但我蠻喜歡他的文字。不常得獎,使他不免有幾句牢騷。失利,對真正的寫手來說,其實不大要緊,沒事聽他酸辣甜鹹罵幾句也很痛快。
岱穎的詩,我讀著不慣,還是喜歡他的散文。人漂亮,聲音極好,可是他使人喜愛的還是渾身的藝術氣質,從手到眼睛、口舌身軀都有極敏銳而靈活的感受,參雜著冷冷懶懶的幽默調皮。同班的惠蘭是文學獎的常客,畢業後也弄個個人新聞台,努力在寫,聽說接了桃縣青年的主編,編來不知如何?
除了講課,其實不和他們聊詩的。那個世界太過陌生,我窩著讀自己的古典詩和哲學。在碩士班,我跳高一班旁聽林安梧老師講的道家哲學,選課的人少,老師上來卻格外辛苦,在職生素質極為參差,年齡也小大不一,雖然都是中文系畢業,沒修讀過老子、莊子的幾近大半,念過也不甚了了。老師只好慢慢談,課程鬆泛一些。
因此,聽講報告之餘,我也有空在學長姐身上觀察,上了兩周才發現,斜對角的學姐是羅任玲,七六級的學姐。很慚愧聞其名,其詩卻只讀過那麼兩三首。不過聽女詩人報告道家,談對音樂與藝術的觀照,很有意思。就像岱穎,對道家的體會也很有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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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師大在職碩士班的始業典禮,和珀公、乙珊用過午飯,便踱到禮堂參加始業式,上下層都坐滿了人,蹭上二樓席地坐著,剛喘口氣,司儀便宣誦著唱校歌。師大校歌是李季谷先生作詞,蕭而化先生譜曲。曲詞平正,頗有誠正勤樸的氣息,曲子並平和有餘,並不好唱。大學裡唱校歌的機會平素極少,南華大學開學啟教的典儀與理念在臺灣的社會中終是餘音依稀,現代人普遍缺乏儀式中那種神聖感和時空隔離。我雖認同龔鵬程先生的作法,卻知其難挽時風。
不過,再過一些日子,師大與臺科大合併後,師大校歌或也將成絕響。自小就立志讀師大,大學四年,教書三年,乃至以後三年的碩士,師大,讓我格外依戀,所以今天唱校歌時,還真頗用力。
師大校歌
教育國之本,師範尤尊崇。勤吾學,進吾德,健吾躬。
院分系別,途轍雖異匯一宗。學成期大用,師資責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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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明中學讀書六年,校歌唱了無數遍,各式集會都會有人領唱,尤其是每週週會與校慶運動會開幕。母校校歌曲譜左上依例寫著莊嚴和平四字,不過多數港明人還是喜歡輕快張揚地唱。
在多數名校都還穿著樸實的卡其軍訓服,港明的校服是很耀眼的,男生白襯衫上襯有一塊藍肩領,還有深藍西裝褲;女生則是赭紅襯飾的水軍服,陽光烈得刺人時,制服也會一樣閃著,襯著黟亮的皮鞋。身材只要不要如我一般癡肥,穿上身都蠻能入眼。
私校的日子當然極其苦悶,烈的陽光,打在亮綠的樓,緊緊圍著悶烘的教室,映在老師身後深墨綠的黑板,蟬在木麻黃上唧唧叫著,電風扇忽快忽慢嘓嘓嘓嘓地轉著,一張考卷,一張考卷,兩張考卷,兩張考卷隨著一堂一堂發下來,溫度高得蒸人,卻很少人熱昏過去,聯考在夏天,卻是冰冷到令人錯亂的事。
這樣的日子,使人特別懂得苦中作樂,輕快的校歌唱法也是一例,曲子本身就蠻討喜,上了大學後,還與學姐在等車時肆無忌憚地唱過。張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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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學期末,總有不少人將書清出,網路與寢室間遊走兜售,貨物不多,多是單件零售。我也在其中買得不少舊書,架上的《資治通鑑》便是由此而來。買者與賣者常不相識,往往點完鈔票,就各自回頭,偶或點頭致意,寒暄兩句也是生意人情之道,否則還真有點像買賣毒品。
賣書,總是件不得已的事,讀中文系的書蠹,書滿為患,有了更好的版本,舊時所用只好割愛,免得腳踏書契竹簡商周戰國文字夾藏兩三本還沒歸架的二十五史,一回頭,還沒看完的歷史小說和張大春劈頭劈臉砸了,想來不必秤,就知道最近讀書幾斤。這類人賣書,有一點老農之風,賣牛價錢倒在其次,也會選個有點樣子的主人。
還有一類,有原憲相如之貧,賣書原是為了解涸轍之急,大抵能賣的就賣,所以詩選上完賣《歷代詩選注》,四書上完賣《四書集註》,古人有讀一書燒一書的,多是末代世家,託籍市井藉以避亂世之禍,殺豬屠狗,要子子孫孫讀書莫作官。而如今讀一書賣一書,也是一種瀟灑。
買舊書,蓋上藏書印時,多會留著前人買書時的購藏筆跡或用印,書雖買來,留著前主愛讀的印記總是稍堪覺得安慰與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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