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著溫熱的薰衣草茶,希望今晚好眠一些。我剛在台南度完中秋─國
慶連假歸來,還沒踏入住處,先轉入這家熟悉的咖啡館。久久,每在
南北間遷徙一次,入夜就要折騰幾個小時,才能昏昏睡著。溫度涼熱
不同,在異質的床墊與被枕中,炮製出各種色調的夢境,療我詭怪的
身軀,不定的思緒。
沒有仔細量過,薰衣草是否真能安眠,信不信,效與無效,總在眼耳
鼻舌之外,而深藏在脾胃之內。我只能靜靜斟酌,在限令不能喝咖啡
的手術之後。
喝咖啡只是習慣,和夜晚相牽連。不是不睡,只是讓長夜更長一些,
溫暖一點。
我當然不懂咖啡,試了很久,還是完全不能適應不加奶精、無糖的咖
啡,記不住哪種煮法,哪些豆子。我喜歡的只是在夜裡,在下午偷偷
溜出來的時間。可以無顧忌讀三流的通俗小說,吞咬著離奇繁衍的八
卦,聽那些本就過於響亮的秘密話語。
而這些時間或者風月,本就無關於何種液體。只是當某些習慣在蘊釀
時,剛好舔舐到什麼口味而已。
當兩者一勾連,隨年齡越拉越長,越去越遠。某些口味一作祟,就會
做作成神秘的儀式,在體內悄悄搬演。
我們曾經約好,要一起考上台北的大學,找一間共同的咖啡館,因為
默契,可以繼續找到彼此的去處。有兩個、三個、四個,或者更多熟
悉的身影。那是我們未來的老地方,適合各自的臟腑。
那一年,所謂咖啡,最貼近我們的只是熬夜時,用來暖手溫喉,刺激
自己不要過早睡去的即溶飲料。而咖啡館,則是南部小孩對於城市的
想像,屬於可以不眠不歸的長夜。
我們沒有找到那家咖啡館,也就從來沒有真正聚過。有的只是街頭、
車站匆匆一瞥,攀談三兩句。「未來」許諾給我們的不是過去年月的
續集,而是一張一張格放,揮手微笑的短暫留影。
我只能在每家單獨坐過的咖啡館,靜靜留好位置。
- Oct 09 Mon 2006 22:55
沒去過的那家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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