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化為鵬‧鱟浮成島

22；47分，收到湘儒的簡訊。他剛從台藝大的課堂下課，要我
保重身體，不要硬撐，祝我教師節快樂。一晃神，好像她剛從
第五排第二個疊滿書本位置站起，旁邊則是滿桌什物，東繞西
轉的玫均。才三個月，都已是大學生了。

這是我卸下導師後的第一個教師節。

一早，正讀著報，手機響了幾聲，是天慈的簡訊。兩天前才在
餐廳偶遇，大四的大女孩，臉上還滿是當年純真的稚氣，一直
傻笑著，嗯嗯噯噯的，半天說不出整話。這孩子跨過20歲的年
月後，好像還沒長出心眼。

那年，才二十四歲的我，老愛說欣瑋和天慈是我的女兒。全班
女生都說我根本是四十二歲的老頭子，好老，好老。如果有一
天真老了，有這樣的女兒，一定很好。

上了幾堂課，聽著高一的學生要為導師慶祝，她們詳加設計，
我也不時插上幾句，出謀獻策，聽得極為興奮。久久才停，開
始聽我講那不太有趣的修辭。

回到辦公室，電腦上即時通跳出汶珊的訊息，開南的資訊課程
是百餘人的大堂課，她趁著教授點名的空檔，和我抬槓了十來
分鐘，怡萍和她同班，不時也隔空撘腔，由汶珊代為傳來。

離線之際，她還用手機打了簡訊，接著是瑋涵、明靜、淑玲、
維欣。有第一屆的，有第四屆的，或長或短，在網路上，在手
機裡一一傳來。

第八節課後，玉婷和嘉儀來，我交叉換著國語、閩南語，指導
朗讀和演說。磨了一節，效果尚未見得，只得各自散去。玉婷
去而復至，遞了卡片給我。

收拾著桌面，昨日才領的默默耕耘教師獎狀，不知收到何處才
好，或者趁著中秋，一併帶回南部了。

趕到誠品書店，想將十月、十一月的戲票一次買齊，盤算著票
價、座位、同伴。正和幾張鈔票拉鋸不定時，峻銘來了電話，
祝我快樂，讓人十分窩心。

九點多回到了家，一切安頓妥當，準備清理換藥，慈秀來電。
少不得又要半開玩笑，噹她一大串，讓她直喊不平，說是好心
沒好報，讓我哈哈大笑。收了線，薇宇、 雅雯、櫻鎂也在網上
和我聊了幾句。表面健談的我，其實常會怯場，一卸下導師的
腳色，離開黑板，常會不知如何接話，聊起天來，也跟上課沒
兩樣。只好東拉西扯，佯作消遣了。

這些孩子終也個個長大，往不同的方向走去。謝謝大家，在這
一刻，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