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化為鵬‧鱟浮成島

我深深明瞭，大家對國文課堂的想像，更能體會長期以來習慣的模式，總是讓人安心一些。尤其，還是有不少學生，希望講課的老師總是能一錘定音，告訴他們完整、俐落、明白的標準答案。

幸好，同仁總願意不願其煩，提醒我教學時該留意的角落，轉達幾位學生不敢直爽提出的心聲。

看來，我磨課的功夫下得仍然不夠。其實，遠在暑假開始之前，我就一直在摸索，如何讓高三的學生學習得更加安心、穩當一些。我的節奏要更明快，統整與提點要更加明晰、具體。

我做好接受挑戰的準備了。

之二

許多同仁暑假正為課務與家務忙著，我的課表較鬆，就爽快接下了高一的銜接營隊課程。營隊中，每一班只有兩節的國文課。我決定要帶著初見面的高一新生，一起「學思達」。

我從幾年前的銜接課程講義中，挑出談愛情的段落，依照學思達模式重新改編，依序討論劉克莊〈玉樓春〉、張曼娟〈甜蜜如漿烤番薯〉、吳念真〈重逢〉、古樂府〈上邪〉等篇章。

閒聊幾句中，有的學生說討厭背誦，有的說不喜歡文言文，更有說自己從以前就看不懂文章，也不想讀。還有更多的學生面對國文，無好無惡，無喜無怒，總之都得讀就是了。這些理由何其熟悉，我話頭一轉，發下講義，笑著說：不管如何，讓我們一起試一試。

依平日的習慣，熟練為新生們分好組。便開始帶著學生自學起來。初入學的學生，特別順服，一個一個都安靜地讀起講義來。有的學生說：每個字都理解了，但是整句還是串不起來。

我大笑說：「沒你想得那麼難！來從第一個字開始，試著說一說，你一定都懂得，只是沒信心。」學生放膽翻成了白話，我用力拍了黑板說：「你看！你懂得咩！我早就說啦！真的有夠簡單！」

我說，平日讀小說，遇到不懂的字詞，有幾個人會搬來重重的辭典，不厭其煩地翻部首，算筆畫，找出具體的解釋後，再繼續讀下去。即便有了智慧型手機，又有誰會拿出來查線上辭典，滑上一滑呢？完全不減我們讀小說的趣味啊！這個例子，也是輝誠學長一再說解的。

幾個同學會心笑了起來。

小組討論間，有的組別很快就進入狀況，有的則難免羞澀，不好意思和初相處的同學交談。我頓時玩心大起，想起以往帶營隊的經驗，幾乎想要帶起解凍團康。我一面自我解嘲，說自己以前其實也很害羞，如今可有半點內向的痕跡呢？一面又使勁鼓吹，旋轉在各組間帶著他們討論，總算慢慢帶起氣氛來。

雖是高一新生，每個被我抽到的學生，站上台後，竟都回答有板有眼。看來未來的潛力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