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化為鵬‧鱟浮成島

有時，想找的人往往找不到；沒預期遇到的，卻會突然出現。
　　　　　　　　　　　　　　　　　　　　　　　　　　　　　　　　　　　　　　　　
比如說老弟，雖然同處在大台北地區，好久沒見到老弟了，連通電話都少到數得出來。我和老弟是屬於感情不錯，但生命甚少交集的兄弟。最大的交集，大約只有他和台大中文系的女生戀愛時，從我的書櫃搬出宋詞來讀之類的。
　　　　　　　　　　　　　　　　　　　　　　　　　　　　　　　　　　　　　　　　
未幾分手，那些晏幾道、姜白石只得在他的力學、光學中蒙塵。現在身邊換了個物理系的大一小學妹，難怪最近數落起我們中文系，又開始大聲起來。嗯，一點都不給我留面子！誰叫他不追個師大國文的女生。
　　　　　　　　　　　　　　　　　　　　　　　　　　　　　　　　　　　　　　　　
老弟和我在同一個補習班兼課，卻是動如參商。
　　　　　　　　　　　　　　　　　　　　　　　　　　　　　　　　　　　　　　　　
直到那天補習班的老闆請喝茶，才見到他推開補習班的玻璃門唰地衝了進來，當我在心底呶呶念著：嘩！好久不見。他已經叨念完他那台燒掉的電腦了。有時我都懷疑我和老弟，其實不是雙魚和獅子，而是徹頭徹尾的雙子。我們極其喜歡說話，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幾乎無止限的好奇，因此喜歡的東西除了本行，都有些不務正業。

　　　　　　　　　　　　　　　　　　　　　　　　　　　　　　　　　　　　　　　　
喜歡和女生在一起，這點也很像。喜歡老弟的女生，與把我當葛格的知己姊妹一樣多‧嗯！這只能怪我老媽偏心了。
　　　　　　　　　　　　　　　　　　　　　　　　　　　　　　　　　　　　　　　　
正和老闆聊著，偶爾瞄一眼身旁的老弟。都已經當了老師，一臉的稚氣還未脫去，大約是因為酒窩的關係。第一次見到我們，通常不會相信我們是兄弟，只有眉眼之間依稀相似。相信老闆也有同樣的疑惑。
　　　　　　　　　　　　　　　　　　　　　　　　　　　　　　　　　　　　　　　　
向來，我都是比較懂事的，但在聊天之中，卻覺得這些年老弟有時比我世故許多。從中學開始自己一直是早熟老成的風格，出社會後卻開始變得單純而寧願稚氣一些，那是一種價值抉擇後的風格。而老弟的世故似乎也是。那個大方中帶點孩子氣的老弟，似乎已經有些模糊。
　　　　　　　　　　　　　　　　　　　　　　　　　　　　　　　　　　　　　　　　
或許，是這幾年家裡的混亂煎熬，讓我們都轉了性子。
　　　　　　　　　　　　　　　　　　　　　　　　　　　　　　　　　　　　　　　　
今夜，老闆喝了些酒，說起話來，不免有些中年哀樂的啞然，調侃笑罵之中，老弟兀自大笑著回應，我則細讀著對面這個中年男子的人生況味，除了禮貌，我顯得比以往沉默許多。從很小就能和長輩相談甚歡，最近卻慢慢喜歡和小孩相近。
　　　　　　　　　　　　　　　　　　　　　　　　　　　　　　　　　　　　　　　　
是誰長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