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化為鵬‧鱟浮成島

正對著螢幕，改學生的自傳、讀書計畫，眼邊粉紅影子一閃，是一個
穿著運動服的國中女生站在我的身邊，把學生證和一本書遞給我，輕
聲說：「老師，我要借書。」我抬頭一看，櫃檯正空著，讀者服務組
長走到書架引導幾名學生找書。我準備起身，接過書，看了眼前的學
生一眼，竟而傻住，好神似菀瓊的一張臉，連身形都彷彿略近。只帶
上了七分靦腆，不似我熟悉的笑容。

不知是否我老得較快，每次和菀瓊見面，總覺得嬌憨未減，甚而有更
添一些的錯覺。這種揣想，連我自己都不免失笑，怎麼未經風霜，自
己就一勁往老大走近。

記憶是不可挽的，總是朝著不同的風向紛飛而散。張出手來，看著空
蕩的掌上逐漸蒼勁的紋路，錯雜交劃，不能沒有悵惘。

偶爾，也會有一些相似的片段，嵌進現在進行的空間裡。當我偶爾抬
頭時遇見，然後再快速起伏迴旋而去。我不知是自己的記憶過於爛熟
，掩蓋了眼前較為生澀的風景。還是少年十五、二十時，總有相似的
神情與眼神。屬於羞澀，屬於童騃，偶爾狂放暴衝，偶爾甜膩婉轉，
有一些願意相信的箴言與想像，喜怒哀樂，執著、浮動、眷戀與無由
來的排拒。

於是看到廷涵，想到芥寧；看到立文，想到阿菁；看到佩君，想到斐
雯；還有佳惠與金華，侃儒與順霞......。還有眼前的小「菀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