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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陪朋友等車時,在車站內喝著奶茶閒聊。靠街角的玻璃窗邊,一個阿伯和年輕的女子正在談話。

 

阿伯長得十分精瘦,留了灰白交雜的平頭,一雙眼睛十分有神,隱隱約約若有所思。一直看著窗外,話很少,說得也很慢,幾度重複說著:「像我這樣,就什麼都不能保了嗎?」「什麼都不能保了嗎?」

 

年輕的女子顯得十分幹練,明快地回應著:「阿伯,不行啦!你已經這樣就不能保了,你要不要看看,幫你家的人保保看?」「阿伯,你焉爾無法度保啦!你的身體未使保。」

 

阿伯一時無話,只靜靜看著窗外,回過頭來看到女子遞過來的名片,緩緩收過來,卻老半天收不進自己的皮夾裡,直放、橫放都顯得扞格。欲言又止地開口:「我......我就想說是不是保個意外險而已。」女子表情有些無奈,又回說:「阿伯,真的不行啦!」頓一頓又開口:「你要不要幫你的家人保?」阿伯又沉默了。

 

女子從身邊拿出極為可愛的紙盒,熟練地組裝成型,再摺疊好一件嬰兒的衣服。抬頭,看著阿伯有點疑惑的眼神,自顧說:「一個客戶剛生產,我現在要去看她」然後站起來,繼續吞吐著明快的語氣:「阿伯,那我先走囉!」阿伯沒答腔,只是緩緩點頭。良久才說:「喔!」

 

女子說:「有事,再跟我聯絡。」然後穿過我們的身邊走出了車站。我看著她踩著高跟鞋,毫無張望、懸念,往另一頭的客運站牌走去,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有夜風吹動了風衣的下擺,不斷鼓動著,就走遠了。

 

窗邊的阿伯看著另外一個方向,對面小艇碼頭的霓虹燈迷離地閃著。精瘦的身子久久沒有動作,只有嘴唇用力抿了好幾下。似乎下定了決心,才站起來離開。

 

我突然發現,這麼冷的天氣,他不知為何穿得那麼少,一件七分牛仔褲,薄薄的長上衣而已。我低頭看了手機的時間,跟朋友說:「快九點半了,車班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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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anluma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