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化為鵬‧鱟浮成島

03

這一年，我變得比較激烈，或許是那場會議的影響。

高二的寒假之前，轉學考的消息繪聲繪影，遠在正式通知之前，我早已不斷
聽聞。重新編班後，一整個學期偶有細端，尚且紛紛。當我還在努力調和新
的班級氣氛時，不速之客竟要卒然塞入，真是頭痛極了。

轉學考會議上，兩排委員列開，我們幾個拿著原有的轉學辦法，奮力陳詞。
對方七嘴八舌，不斷鼓簧彈弄著壓力、人情之類的理由。越談心情越冷，原
該憤怒的我，幾經爭辯後，靜靜閉嘴，低頭，雙手用力摩牴著前額，直到散
會。

因為承芳的仗義陳詞，挑明這些人情面子背後，所有人其實都被擺弄了。表
決過後，校長的裁示逆轉了局面，終於，我們擋下這個案子。散會後，我在
位置上開始落淚、抽噎。那一刻，我的心中真是徹底涼透了。因為，我知道
案子過與不過，說到底，都沒有什麼道理。這就是世態啊！

那天下午，我過了好幾節課，心情才緩緩平復。撥了電話給林安梧老師，一
聽到老師的聲音，幾乎說不出什麼平順的句子。老師和我談了很久，我才掛
上電話。然而某種用力極深的衝動，仍然狠狠拉起。我不是幼稚不懂世態，
更非不通世務。我只是不能理解，說不出道理的事，為什麼還能說得那麼大
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