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化為鵬‧鱟浮成島

讀畢恆達〈張開雙眼 看見不同生命的需要〉後感



「登！登！登！」每當火車站的自動閘門響起識別的聲音時，我都有
幾分心虛，即使從未遇到須掏出殘障手冊的場面，我總害怕被誤認為
逃票的嫌疑者。遇上腿腳不適，步履蹣跚時，反而心理輕鬆些，若是
神清氣爽，腳步穩健，心底總有莫名的負擔。有時，乾脆買了全票，
讓人我彼此安心。

其實，多數的站務人員或者義工，總是習以為常，剪票、收票，對於
響起的識別聲，並不會刻意留心。每日穿梭的旅客成千上萬，眼底本
就沒有太多的好奇。

然而，幽微之中總會悄悄浮起某種心理戒護。不要讓人懷疑，不要讓
人誤會，不要讓人看輕。不只生理，心理上的虛歉也是如此，我身邊
似乎也有很多類似的朋友，像是天生缺殘了一塊，而努力要追求美好
，嚮往未完成的彼岸。

我們的教育，很少教導我們面對自己的不美好，寬諒自己的殘缺。於
是暴虎馮河者有之，自棄自嫌者有之，剛強而易折者亦有之。

這種幽微，很多時候很難傳達，也未必可以梳理。因為不習慣於面對
殘缺，對於自我的限制也過於側重對治、克服、挑戰，對於許多與我
們不同的弱勢者、特殊者，也就缺乏同理的基礎。面對自己的脆弱與
病灶，則常茫然無知，直到滿身瘀青。我不知別人如何調理自己，我
總是嘗試在閱讀之中調養自己。我本不是沉靜喜好讀書的人，但是在
其中的確獲得很多安慰。

所以上起論、孟或老、莊，總會特別忘情，忘記自己在教學，而非傳
道。然後天馬行空，不知所以。只是這種滋味，總要親自去讀，去體
會，才會真正受用。言語點撥，我總是欠了不少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