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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7.25

楊照在 803期的《新新聞》的編輯手記中寫了〈數字背後的故事〉,先引一段文字。

   現代的社會圖像,越來越依賴由數字呈現。「數字上的可管理性」(mathematical manageability)也的確是理性社會的重要特色之一。數字上可管理,才有辦法進行資源調控,讓資源能分配到最需要的地方。數字上可管理,才能進行效率評比,追求更大的利潤與利益。數字上可管理,才可以建構客觀的公平標準,以量化思考取代過去的個案、人治考慮。


   可是數字,尤其是統計數字越發達,我們對於社會的理解想像,也就會越來越非人化。人慢慢失去了其個性與個體性,變成祇是一個樣本。他的獨特感受,他的獨特痛苦,在數字在統計裡不再能顯現,就被當作是不存在的、或是不重要的。


   對一些人有極大好處、卻對另一些人極端不利的事,如果我們祇是看統計上的加總結果,兩相抵銷,我們既看不到好處,也看不到不利。那樣的統計數字,我們不能否認它反映了社會的現實,然而卻絕不是現實事實的全部。


   新聞工作的基本使命之一,就是呈現個體生命的個體故事。政治工作的基本任務之一,也就是敏感地找出那不利的、受傷害的,尋求補救補償,這才是真正的公平、實質的正義。


如果學校的經營也視作一種資源調控,一種效率展現,那麼教育的決策就應該屈服於數據之下,在多數學校決策者的眼中,那就是「升學率」,甚至升學率還是太過抽象的概念,因此落實到更具體的數字,就可能是幾個人考上國立大學,甚至是幾個人考上「台北帝國大學醫學專修科」。啊!原諒我,我一時忘了戰後它已經改為台灣大學醫學院了。

可是,教育是這樣的的資源調控嗎 ?每個數據的背後都有一個龐大的價值體系支撐,換言之升學率代表了這個社會對於教育的關注焦點所在。因此,在教育資源的爭奪拉鋸上,多數家長所重視的是教學與升學方式的絕對公平。而多數學校的決策則是在於把多數資源安排在有能力勝出的孩子身上。公平與側重之間,背後的價值很簡單;優勝劣敗!

因此,多數孩子的感受與人格特質就被掩蓋,甚至必須犧牲。而這種犧牲往往被殘忍地認定不可逆,是必要之惡。於是,作為教育人員的熱情與良知往往必須與這樣的價值及權利結構周旋對抗。最終湮沒,或者成為異議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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