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化為鵬‧鱟浮成島

晚間去參加一場教師會的應酬，宴席上都是各校的代表，
彼此不識，多數老師也不慣強自裝熟的應對，同桌共食者
就是雍雍熙熙，點頭、微笑、相互推讓，除了「請用」、
「來、來」、「謝謝」之外，就是靜靜飲食，透著幾分沉
悶。大家沉熟穩重，我也不好意思幼稚地嬉笑怒罵，更遑
論競飲先釂了。

偶有人輪桌敬酒時，才會拉動幾分氣氛，讓場子熱些。大
家起座落座，拉手拍背，忙得不亦樂乎。年底市長與議員
改選，「走攤」穿梭的人更多，想要拉抬名氣的新人也不
免要露臉、哈腰一番。

說來說去大約都是「你也來啊？」「好久不見！」之類的
言語。台上的主持人則趕忙摸彩，介紹遲來的民代、官員
之類。

一個資深議員，由桌旁走過，正鞠躬問好，忽聽遠方的的
台上介紹某校校長。議員立即停住腳步，直對身邊的我們
說：「某某國小，那是我的母校啊！」言語中還帶有幾分
開懷。

頓了好幾秒，才繼續往前致意。

那幾秒，讓我心裡頓時開朗起來。一個學校，或者一個教
育工作者，或許沒有什麼赫赫聲名，不曾獲過什麼獎項，
只要能讓某個士農工商，某個男子或女子，在某個偶然的
時刻裡，願意停頓幾秒，快樂說著：「那是我的母校啊！
」「那是我的老師啊！」就是很令人安慰的事情。

事業、歷練、世俗、生計......。有太多的事情，都會風
乾人們的記憶，縮成一個簡單的名字，不知吹散在那個角
落。然而，如果有一天，只因為鄰座或者遠遠有個人隨意
提起，曾經風乾的立刻在心底豐潤起來，那麼，這個名字
就會是很動人的名字。
這是我的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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