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化為鵬‧鱟浮成島

00

這一年，學生由高二跨入高三，我把自己攪弄得有些緊張兮兮。不斷想
著，要有步驟，要有規劃，一急反而越亂了套。翻攪著許多現在看來也
不免苦笑的要求，草草了了的痕跡，一一猶在。由實習開始，六年有餘
的時間，我對教學的思考，慢慢有所位移，我必須花費更多的力氣，不
斷重整、補強基礎的字詞訓練，至於文學與思想的天空，我只能稍稍指
露，學生願不願意抬頭，嚮往與否，其實我的心裡並不完全有底。而走
過了這村這店，他們是否有下一個引路人，更不是我所知道的。這種徬
徨，三年之前，我幾乎未曾有過。是因為我年紀大了，所以世故？所以
妥協？還是因為我畏畏縮縮，不知道原本見到的是不是正確的方向？
似乎都是，我原想帶他們走得更遠一些，常常忘記自己只是引路者。
一走遠，才發現我無法拉扯懷抱，也無法前後顧盼每一個孩子。前頭
還有茫茫荒野，張張皇皇自是免不了的。看來，我還是太過稚嫩。

無論張皇猶豫，各種設想，面對堵然不動的升學關卡，我還得一一讓
步。教學與升學，在這群孩子身上，有太多的悖論，然而卻沒有太多
時間容我與自己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