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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兩年多前,家旺總喜歡問我:老師,你為什麼都不緊張,很從
容?有一次他蹲坐在講台上,垂著頭,說起自己的焦慮,斷斷續續直
說很擔心,又問了我一次。只記得自己笑了笑,回答了什麼,也不復
記憶。他要到大學報到的前一晚,打了電話給我,我只淡淡的說,要
保重。事後他說起,那一次掛上電話,他覺得很生氣,總覺得老師似
乎該細細交代什麼,我卻簡單幾句,就沒再說了。

那時候的我,極為年輕。對於所謂未來看得淡,覺得跌幾跤,碰撞幾
下,總是難免。而看待當下的愛怨交纏,則陷溺衝動得很,只是學生
看不到那個深處而已。今年,我竟留意到前額,驟然浮現交雜的白髮
,雖不是怕老,總算清楚知道,我要逐漸跨過三十的年紀。二十郎當
的我害怕寂寞,而立在望的我則常常遺忘寂寞,寂寞如果是一種青春
的脈博,而我離開青春竟然如斯迅速。在抽屜裡的新專輯越來越少,
而新歌手慢慢成了舊面孔,幾乎快被歸類為六年級生的回憶而已。所
蒐羅的雜細,與其說是青春的尾巴,不如說是大人的玩具。

學生開始說我是嘮叨的傢伙,我也的確開始留心原不措意的那些事情
。做事、說話稍一用力,就變得急切。二十出頭時的急切是衝動,近
三十歲的急切,卻是希望跨入未來之際,不要一事無成。剛出學校時
,學生初長成,我也不過是個待試鍊的大學畢業生,學生剛在摸索掙
扎,我也正胡亂衝撞。而如今,總覺得衝撞了半天,總覺得要有個說
得清楚的東西,可以暫時歸檔。明年,我二十九足歲,有或沒有那個
東西,還是惴惴慄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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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anluma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