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國智是綠衣信使,穿街走巷,不時有趣味遭遇。他到老舊眷村送信,午時初過,卻大白天聽聞細微女聲說「我在上面看到你了喔,可是你看不見我。」

 

時值七月,實在令人驚疑不定,不敢隨意抬頭,往前才看到看見一個年輕男子,對著二樓燦燦笑著,原來是當了一回情侶的電燈泡。

 

這種樓上佳人的故事,我也曾遇上一回。

 

來基隆後,搬了幾次居所,有一年新賃居在眷村改建的老公寓四樓上,房子建在山坡上,需走下長長階梯後,再登上十幾步台階,才到公寓大門前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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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幾屆的學生中,有一位男同學出生於中國大陸,後來因為依親才來到台灣。他寡合不群,極有個性,每每從作文或聯絡簿的隻言片語中,能夠看到他特別的思路。

 

進入大學,乃至出社會後,只有偶爾在網路上通個訊息,短短的字句,交集有限。今晚,我手上正忙著,他突然問我何謂陽月。

 

中國傳統各月份別稱甚雜,我向來沒有記全,比起我那當土水師的父親差多了。父親壯年時常包攬角頭廟宇、金爐、民間陰宅等營造工作,包工帶料,關於舊時年月日的別稱,爛熟於心,時常當成繞口令,推算給我看。一端、二花 、三桐、四梅、五蒲、六荔、七瓜、八桂、九菊、十陽、十一葭、十二臘。他喜歡如此叨念,我則左耳進右耳出,從不上心。

 

不過陽月,我是記得的。十月小陽春,是詩詞常見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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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會教作文!」十幾年來,我總是很心虛地對學生講著「多看」、「多寫」、「起承轉合」的那一套。然而,我心中明瞭,寫作全然是另一條路徑。

每每對學生分析題型、說講常見的章法時,心中便自知多半徒勞無功。我搓手跺腳,不知如何安裝驅動程式,呼喚每個人的敘述能力。於是我教作文,近乎聊勝於無的儀式,求取安心而已。

除了制式的紙筆測驗、寥寥可數的作業外,我無從得窺學生的閱讀與表達經驗,因此大談寫作技法,幾乎是蒙眼教亂拳。

從學思達教學分享平台上,看了輝誠、勇宏學長的作文講義後,便決定重起爐灶,試試自己到底能不能有教作文的能耐。於是「給高三的暑假作文課」便這樣展開。

第一堂「向誰說故事?如何說出口?」,談的是讀者意識與細部描寫方法;第二堂「讓我們繼續看下去」,談的是文章如何起頭與製造懸念,帶領讀者繼續看下去;第三堂「拿出證據來」,則談的是引證與立論。參考學長的講義之外,我嘗試多加入廣告影片的元素,多一點畫面的刺激。

還記得,第一堂課是從「世間情」的「回春花露水」橋段開始談起,帶領學生討論:寫作者如何讓讀者接受種種的設定,才不至於自言自語,甚至瞎編胡搞。一路下來,討論有時活絡,有時枯乾,然而一步一步下來,內心逐步踏實。

幾分練習作業收過來之後,不再讓我心驚膽戰。

或許,我真的慢慢摸出可行的一條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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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苦痛與災難,我一直認為正常的人性,無非是熱切與冷漠而已,熱切的人拯急救危,冷漠的人疏離旁觀。自然,從中牟私為惡者,也時有所見。

然而,歷世越久,確確然發現,有一種人不直接為惡,也可能不敢為惡。卻對別人的慈善、義舉,總要深加排詆。批評為善沒有意義、作秀、博取聲名、偽善、虛假、做得不夠、買贖罪券、搞錯方向、盲從......。

批評的目的,是要我們看清楚真相嗎?可是細看批評的內容,往往缺乏可信的論據,甚至經不起邏輯推論。

初看到這種言論,我曾以為反對者無非排斥某些人物、團體,或者厭惡受救助的對象而已。

慢慢地發現,有些人對於別人投身義舉,投入慈善,竟有不可抑止的厭惡,簡直近乎見不得「善」的地步。「善」一浮現,似乎就是對他個人,對他世界秩序的挑釁,是在挑戰他對這個世界的信念。

他們無法從別人的行善中,獲得感動。卻總是在排詆別人善行時,取得快感。毀壞別人的價值追求,成為他個人成就自我,相信自己的途徑。很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別人有而我沒有的,我就毀了它。

對此,我實在滿懷疑惑。

難道,這世上有人嫉妒「美」,也有人嫉妒「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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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課堂上,我並不會刻意隱晦自己的政治傾向,然而不免需要月旦、針砭人物時,我的態度很簡單,誰掌握權力,就針砭誰。面對和我意識形態較相近的政治人物,我批判也較為直接、嚴厲。

我不是價值中立主義者,我認為當我們觀看所處的世界時,必然已經立足於某個視角。而身為人文學科的教師,必須要凝視當代,關注現實。我們不是學院中的專家,而應該具備更廣的通識視角。因此我不迴避任何人文議題。當我選擇評論某些具體事務與人物時,我會充分說明我的判準與論據。然後,面對我不懂的領域,我會勇敢承認,選擇持續觀察。

然後,我會老實跟學生說,站在講台上的這個人,其實跟多數人一樣,很容易看錯,也容易犯錯。而跨出國文的領域討論議題,我跟其他所有職業的人一樣,沒有甚麼高明之處。何況在我的專業領域,我也很可能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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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單身一族,經常會或隱或顯受到種種不明意旨的攻擊。比如說在婚宴上,就有一些比慈濟師姑伯還熱心一百萬倍的善心人士,露出慈愛的微笑,說:何時輪到你啊?有對象嗎?

 

我個人早已練就百毒不侵的等級,深切感受到對方的關懷後,身為當代儒家知識分子,我會很懂事地立刻接嘴:您有妹妹、女兒還是孫女要嫁給我嗎?我的range很大,從18歲到45歲都可以接受喔!需要展開光源氏計畫養成的,我也可以等待!隨時歡迎您的介紹喔!這是我的名片。需要留個FB嗎?

 

然後露出很可愛的甜笑。然後,毫無例外的,他會一陣駭笑與乾笑後,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最近聽聞還有一些有趣的手段,比如說有些結了婚的成功人士,會很樂意分享他個人的喜悅,本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人飢己飢,人溺己溺的精神,還要問一下身邊單身人士的心得,發揮牧師證道傳福音的使命,想要拯救不信教的魯蛇,於是一面翻閱手上的婚紗,一面問人:想不想結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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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在客廳陪家母看電視,她胡亂按著遙控器,我則翻讀著《明朝那些事》,正讀到王守仁平寧王亂,那年他四十八歲。

 

此時,老人家不知看到哪條新聞,突然問我今年教第幾年書,我隨口回答說:第十五年啊!

 

我以為她要開始數落我一事無成,稍稍坐直了身子,等著一頓訓示。少不得要從盤古開天開始,然後旁及七姑媽八姨婆九叔公十姊妹之類的。

 

結果,她輕鬆地數了一下:那不就孩要十年、十一年才能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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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七月已屆,甲午年雞籠中元祭陸續展開各項活動,前兩日在聯合報看到一篇讀者投書〈雞籠中元祭 別捧金碗光叫窮〉,討論雞籠中元祭的活動安排與規廣。旅居基隆十五年,我對於中元祭的活動,也多有想法,不過思考方向與本文不同。

本文作者為基隆市民,呼籲要將放水燈遊行改到周末假日,他說希望主事者及宗親會「體念基隆市民生活的苦,研商能否由輪值主普宗親會筊杯祈求老大公好兄弟,權宜將放水燈遊行改於最近中元的周末例假舉行。唯有如此,始能吸引外地遊客,尤其配合國際郵輪的泊港行程,將全球唯一具宗親姓氏排序輪值特色的雞籠中元祭行銷至全世界。」

作者方先生的呼籲極為熱切,希望藉此真正拉起基隆觀光的宏圖。不過似乎忽略了水燈頭遊行的意義。水燈頭遊行,乃是放水燈的前奏,各宗親會沿襲一百六十年來「拚陣頭代替打破人頭」的傳統,以唐山祖的姓氏組織結合,爭奇競藝。而放水燈,則是中元醮儀普渡的重要程序,是希望透過水燈的光明普照,邀集水上孤魂,前來普渡場,接受大眾普施。而豎燈篙,則是通知陸界好兄弟前來。普度之前,還要由道士發布榜文,載明普度單位、時間,請好兄弟前來聽經、接受普度。

以中元科儀來說,通常在普度前一日下午或夜晚施放水燈。既不可能提前,以民間信仰來說,似乎也不宜提前。因而如果放水燈隨周末假日改期,普度勢必也得跟著浮動更改。由於主普壇的普度是屬於基隆市的公普,在信仰上並不適合年年改期。何況其終極核心價值,乃是對孤魂野鬼的疼惜、普施,而不是人的現實需求。

因為如果以人的現實需求來說,那麼今日可以為現實目的而更動,來日也可以為現實目的而取消。

周偉航在〈天燈、神豬、白文鳥:當儀式撞上倫理學〉文中,曾如此分析傳統儀式的存廢:「所以儀式的支持方也不是全然沒有勝算,但他們證明的重點將是強調儀式內在善的卓越之處(美到什麼程度,以及可以為這種美犧牲到什麼程度),並想辦法讓社會大眾理解這種內在善,而不是強調其外在善(錢)方面的成就。但這些儀式的支持者們,特別是主辦者們,卻往往只強調儀式的經濟利益很大,來企圖保衛這儀式(對平溪的經濟發展很重要啦)。這種論辯方式必然會失敗:因為他們想強調外在善以對抗內在善,甚至以外在善『交換』(買下)內在善的損失。但內在善通常又是我們社群認為『不能也不該買賣的東西』。」

我的觀點也近乎此,我覺得在觀光的思考之外,雞籠中元祭要更努力凸顯不可取代、獨一無二的內在價值,才能持久傳承。否則如果只有觀光的價值,到最後不免仍會被捨棄、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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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早上,坐在圖書館中編講義,一個徒兒推開門走了進來,說要來統計研究問卷。我點點頭說:「嗯!」

 

不一會,突然覺得不對勁,「咦!你沒跟我約說要來圖書館啊!」徒兒傻笑。我繼續追問:「那你怎麼知道圖書館會開?」

 

他持續傻笑:「哎呀!我就是覺得你會來開咩!」這下換我無言了。

 

怎麼老是發生類似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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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同學在高中任教,第一節課看到女同學戴上了髮捲上課。我笑說這應該是學校有了家的歸屬感。

我想到以前帶某屆(嗯!不要太直接)603班時,班上那群可愛的男生與女生,被我教到對環境的忍受程度出奇得高。高三某日,我看著每個人桌下堆放課本的紙箱都擠到走道來,有人桌上的杯子裝滿了小玩具,靠教室側邊的書架東斜西倒,散亂連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於是起身指揮眾人,要他們整理一下。

我們班那些甜美、聰慧、靈秀、有氣質的女孩兒卻安之若素,處之泰然,淡定地跟我擺擺手說:哎呀!老師幹嘛這樣,這樣比較有家的感覺咩!你不覺得很溫暖嗎?

當場讓我覺得好罪惡!我把他們教壞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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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載家鄉台南的會考、特招榜首陳姓同學,痛批免試是笑話。說來台灣的媒體好像越來越習慣這種直覺、感性的報導視角。這篇報導幾乎不用讀,多數人都會知道他的態度。

直覺、感性的視角並非沒有參考價值,其實我們許多當下直接的反應,正是憑藉我們長期面對生活世界所積累的經驗而來,其中必然經過相當的實際驗證。所以如果以利害趨避來說,許多人的直覺反應並不差謬。

然而十二年國教政策,所想追求的並不單純是個人升學前途的趨利避害而已,政策所想要達成的具體目的,是想讓原本階層細分的高中職教育體系攤平,使過往的志願排名模糊,落實為具體方案,其實就是「就近入學」。如果說得更直接,就是盡其可能的「常態分校」,推展到最極致,除了高中、高職、五專的基本分流外,終極的政策結果便是高中職學區化。

因此,會考榜首能不能進入傳統第一志願,本來就不是十二年國教制度設計時所欲考量的問題,而只是家長與考生對自身前途的利害抉擇而已。

或許在媒體報導上紛擾不斷,然而對絕大多數考生而言,選擇鄰近學校入學,並沒有太多困擾。因為,長期來看,選擇相近的A高中、B高中、C高中,或者D高職、E高職,對學生的未來發展也不會有決定性的影響。真正出了社會,高中職的文憑,是否能真正決定了人一生的發展。我覺得值得好好想清楚!

那麼由台南區陳姓榜首的例子上,我們所能觀察到是甚麼呢?免試升學的制度,使得想念傳統第一志願的學生,管道不如過往一樣順暢,他可能必須多考一次特殊招生,才能如願。

然而除了他必須多考一次之外,他的傳統競爭優勢是否真正受限了呢?再退一步說,就算他個人的競爭優勢受到限制,對於全體民眾的利益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就從常態分班來看好了,政府強制要求常態編班以來,許多人仍不斷嘗試從因材施教的角度,希望能力分班。然而,能力分班在實務上是否能真實達到因材施教呢?只要站在第一線,大家摸著良心誠實面對問題,答案很清楚:不會!因為能力編班之後,最血淋淋的問題,就是資源如何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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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審美標準,每每異於主流,眾人都說是美女的,我覺得普通而已,甚至還覺得旁人眼光怪異,尤其是那些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更是全然無感。不過近日,網路上盛傳的哈薩克排球女將莎賓娜(Altynbekova Sabina),的確讓我眼睛一亮。真的是美女耶!

 

不過一看到十頭身的照片,又立刻在心裡扣八十分。長那麼高,是要餵養長頸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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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身體上的不便,或者人生路途上的曲折,我偶爾也不免感到悲傷、自卑、憤怒與疲憊,偶爾還會浮動著一點自己都討厭的偏激。可是,我總是可以回到生活的常軌中來。因為我相信,所有的缺陷與美好,特殊與平凡,都是我之所以我的地方。

一如所有眾生都是獨特的,獨一無二的。

這樣的身體與人生,就像是奇妙卻又平常的因緣,讓一些人從我的身旁走開,包含許多讓我眷戀不捨的人。卻也讓許多人走到我的面前,聽我訴說,陪伴我走更長的路。

有幾年,我有機會擔任「生命鬥士」的講座講師,分享自己的故事。在好幾場演講中,我都會說:我的身上沒有甚麼勵志、奮鬥、力爭上游的故事。我所擁有的不同,只是我總是有機會看到那麼多的人,無論親疏,卻願意如此溫柔地對待我。

然後,我也在所有的因緣中,願意接納自己的平凡無奇,承認自己的悲傷、憤怒、自卑與疲憊。然後,繼續往新的路途走去。

小小的心得,和許多也曾經感到辛苦的朋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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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l 19 Sat 2014 23:49
  • 魚刺

傍晚,母親與同組的慈濟委員相偕,到基隆海洋廣場去宣導骨隨捐贈。桌上布好飯菜,便留我一個人在家吃晚餐。

 

夏日裡,家裡吃得簡單,燠熱壓抑了好幾分食慾。桌上擺著兩尾醬燒鯽魚,讓我舉箸後又遲疑許久。久居基隆,似乎也養了一副嗜魚的脾胃,只是我吃魚的技巧甚差,多刺的魚類一入口,與舌齒交戰,常讓我狼狽敗退,丟匙擲箸。

 

頓了頓,還是夾了一塊。

 

魚肉入口,滑進喉嚨後,還來不及細辨滋味,心裡便大叫不好!魚刺!魚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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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華人社會特有的婉曲心理,當我們需要關心時,常不直接接開口,只希望別人能敏銳發現。於是當受到忽略時,言行就像裝了發報器一樣,不斷發出:「滴滴滴滴滴滴,我在這裡,滴滴滴滴滴,我在這裡,滴滴滴滴滴滴,我在這裡,滴滴滴滴滴,我在這裡,滴滴滴滴滴滴,我在這裡,滴滴滴滴滴,我在這裡滴滴滴滴滴滴,我在這裡,滴滴滴滴滴,我在這裡......」的訊息。

 

如此發報,小孩子會讓人覺得可愛,熱戀中的情人會覺得甜蜜,緊密的親人與好朋友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包容。

 

其他則會讓人覺得不勝其擾!有事怎麼不直接說呢?

 

發報器當久了之後,身邊的人往往就會練就出充耳不聞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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